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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 第一章 ]

 

嗨,我叫做維若妮卡,我是個癮君子,避免這聽起來像個戒酒分享會,我就直接說了吧。

我不是一直都在用藥,高中的時候我參加了女子籃球隊,我並非明星球員什麼的,但我敢說我們還滿厲害的。某一場和敵對高中的比賽,我衝上前去阻擋一個女孩得分,先不管她的速度有多快,總之我們撞在一起跌成一團,這種故事你大概聽過幾百遍了吧。

我被那個女孩壓在下面承受了大部分的衝擊,最終得到了手腕骨折和腳踝扭傷,不需要我告訴你們吧,我的籃球夢大致上是沒希望了,也是導致我困在這間受詛咒的勒戒中心的開端。

受傷之後我必須忍受極端的疼痛,所以醫生開了處方藥物-羥二氫可待因酮來幫助我止痛,之後的發展你們也能想到了。我再也離不開這個藥物,高中剩下的時間大部分都在嗑藥中渾渾噩噩地度過,就連畢業典禮要上台領取證書,我High到差點就直接略過校長了。

畢業之後我仍是一團糟,我和我媽一起到附近的超市工作,裡面有一間藥房,我認識在那裡工作的傢伙,每次中午休息的時候,我會偷偷去藥房補齊我的存貨,就這樣持續了快兩年吧。我的沉淪很難讓人不注意到,體重減輕,多年籃球練習出來的肌肉變得鬆弛,身形憔悴意識不清到我分不清場合都想嗑藥。

在我成癮的這段期間只有一件好事,我的哥哥,馬克,是一名警察,從小我們就是彼此最好的朋友。當他知道我的秘密,雖然明白會很困難,但他從沒有停止幫我戒掉。那時候我其實並沒有吃藥,只是努力從戒斷症中活下來。

當我的藥頭因為某些事情被逮捕,我感覺天都要塌了。沒有藥物,我的身體就沒有辦法運作,最終我搶劫了藥房,而被自己的哥哥逮捕絕對是讓我跌到了人生最谷底。在偵訊室裡,我決定告訴他一切,還有我需要幫助。世界上最好的哥哥也就他這樣,馬克同意無論如何都會協助我。

我爸媽倒是一直都在懷疑我是不是有吃什麼,但自己的女兒被兒子逮捕完全超出他們可以承受的範圍,他們把我趕出家門,除非完全戒掉了才能再回家。不過我爸媽也不是那種冷血的人,他們還是愛著我也支持著我,這很窩心,但是希望他們不要用這麼極端的方式。我和警察談的條件是我必須去勒戒所,馬克接下這個案子,這樣我才有辦法去到名聲最好的桑柏拉勒戒所。只要打開電視,你很難不會看到桑柏拉的廣告,他們致力幫助這些成癮者開啟人生另一扇新的門,而且成功率非常高。

 

馬克開著巡邏車載我抵達桑柏拉勒戒所前面。

「東西都帶了嗎?」他在停車場停下,我握緊雙手不敢和他對視,我對我的所作所為感到丟臉,後悔讓自己成了這個模樣。

「哈---囉?呼叫維若妮卡!」他誇張的語氣和拍在我頭頂的手讓我忍不住笑出聲音。

「有啦,馬克,應該要用的東西都帶了。」我拿起放在車底的後背包放在大腿上用力抱住,除了個人衛生用品和一些家庭紀念品,我也沒什麼其他東西好帶。

「一切都會沒事的,小維。」馬克解開安全帶並打開車鎖。「頭幾個星期妳會經歷戒斷症狀,但只要撐過去就沒事了。」馬克臉上帶著一如往常蠢蛋般的笑容,永遠都是那麼積極正向。

「那就是我擔心的,你知道我有多討厭改變,馬克。」我咕噥著抱怨,把頭塞進我的包包裡。我曾經試著自己停藥,但戒斷發作的痛苦總是又讓我回到原點,所以要我放棄嗑藥完完全全毫無動力,不過我心裡很清楚,必須要在劣化到踏進女子監獄之前根除這個壞習慣。

「別這樣,小維,這裡是有史以來最棒的勒戒所,我知道妳可以的。」馬克拉過我在我的頭上一吻,輕輕推了我一把。「就像老爸常說的,一步一步來。」

「他幾時說過這種話?」我笑了笑,終於願意解開安全帶下了車。

馬克牽起我抖得不像話的手,一起穿過桑柏拉勒戒所的拉門來到大廳。

「歡迎來到桑柏拉勒戒所!」

當我們走到櫃檯時,一道開朗充滿感情的聲音和我們打招呼。

「妳一定就是維若妮卡了。」一個女人迅速拿起桌上的資料夾。

我打量眼前穿著護士服裝,帶著一條蝴蝶項鍊,配著耳上一對蝴蝶耳環的女人,我微微一笑點頭回應。

「歡迎!妳決定終於要走向新的人生了嗎?」護士一邊問我一邊把一縷金髮往後撥。

我點點頭,用力捏著馬克的手,突然有點想要放棄,腦中飛過千萬個我不需要這麼做的理由。但馬克捏著我的手讓我停止這個荒謬的想法,我不太情願地對著護士再點一次頭,不過這比較像是對我自己的鼓勵。

「好極了!我是護士長特倫,叫我泰勒就好,在這裡輕鬆一點,不需要那麼正式。」她笑著繞過櫃台走出來,對我伸出一隻手。

「歡迎來到勒戒所,維若妮卡。」見我顫抖著回握,她滿意地笑了笑。

 

泰勒帶著我和馬克參觀我即將要住下來的地方,類似小小的病房,但是是個人獨間的,這樣還不錯,我可不想要自己戒斷的時候還要應付另一個人的症狀。

泰勒告訴馬克是時候要離開了,並留了一點時間給我們道別。

「小妹,妳會沒事的。」馬克抱著我並拍拍我的背,我緊緊抱著他不想鬆手,他也沒有催促,靜靜地等著我自己放手。就在他準備離開時,突然轉身從口袋掏出一個東西遞給我。

「你的幸運打火機?」我猶豫地接過,大拇指摸過打火機上面抽著菸的骷髏雕刻,馬克在上面塗了銀色的漆料。我沒有抽菸,但是還沒上高中的屁孩時期,我常常會翻玩它,這能幫助我集中注意力。

「妳現在比我還需要它,再說了,我也很想要戒菸,我會和我小妹一起奮鬥的。」馬克笑著再抱了我一下,我忍著淚水再度緊緊抱著他不鬆開,但他肩上的對講機正在召喚支援,不得已我只好放他離開。

「小心點,還有告訴老爸老媽,他們爛透了。」我翻開打火機蓋子再蓋上,看著馬可點點頭並揮手跟我道別,我深吸一口氣,轉身看著接下來的”家”。

正打開行李布置我的房間,泰勒護士探頭進來確認馬克已經離開後便走了進來。

「這是妳的衣服,維若妮卡小姐。」她遞給我一疊新衣服。

我之前有看到我必須穿勒戒所的衣服,很討厭,但吐在他們的衣服上總比弄髒自己的衣服好,所以勉強接受。

「還有什麼事嗎?」點頭謝過她後,我發現她仍然緊緊盯著我,我把衣服放在床上,想知道這位護士要幹嘛。她默默地看著我好一陣子後才搖頭笑著說。

「沒事,親愛的,只是看看妳而已!我喜歡記住新病人的狀態,完成治療之後可以才有得比對差別。」她輕輕笑著解釋。

我鬆了口氣,點頭並謝謝她,在她離開後我在床上坐下翻閱著勒戒所的手冊,裡面盡是一些不清不楚的行銷術語。

 

在床上待了一個小時多,泰勒護士拿著一個托盤,幾位護理員推著一台我小學才會出現的老舊電視,似乎是要看電影的樣子。泰勒護士把托盤放在我的床頭櫃,電視則被推到我的床尾。我疑惑地看著他們動作,直到泰勒護士開口說道。

「好了,維若妮卡,我們現在要開始協助妳戒掉藥物。」

護理員忙著架設電視,我看著托盤上那堆藥丸大雜燴,抬起頭不是很確定地看著她。

「我以為是要讓我斷掉藥癮?」

泰勒關愛地看著我,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。

「這些藥可以幫助妳度過戒斷的症狀。」她拿起一把藥丸和一杯水給我。

我嘆了口氣接過並一把丟進嘴中,不情願地全數吞下去。泰勒滿意地笑了笑,示意我在床上坐下。

「在藥效發揮之前,先給妳看一下我們中心的介紹。」

我坐在床上,電視閃爍幾下後開始播放老掉牙的廣告音樂,鏡頭拉近到勒戒中心的前面,聚焦在門口的一個男人身上。音樂停止,男人微笑著開口說話。

妳好,歡迎來到桑柏拉勒戒所,妳來到這裡打算除掉癮症,成為一個更好的人,而我們可以幫助妳。」跟我聽過的其他商業台詞沒兩樣,電視中的男人穿得很體面,一頭金髮往後梳,臉上掛著開朗的表情,難道這裡的每一個人的臉上都要黏著笑容嗎?

「我是康斯坦丁.辛克萊,桑柏拉勒戒所的創辦者和執行長,幫助這些可憐迷失的靈魂-例如妳,就是我這一生的目標。」

我忍不住翻個白眼,但我必須接受,我的確需要幫助,而這裡是所有勒戒所中的翹楚。

「你們應該要過來壓住她了。」泰勒護士突然說到。

我一臉迷惑,直到兩個護理員突然抓住我的手臂,其中一個人快速地塞了一塊布到我的嘴裡,並且用力地把我壓制在床上。我掙扎著想要甩開他們的箝制,眼睛瞥到一旁朝我走過來的泰勒護士,她的手裡還拿著一管神秘液體的針筒。

「妳也許會猜想,我們為什麼會有這麼高的成功率?」

電視還在播放,在我悶聲的尖叫中,泰勒護士把針筒插進我的手臂,我扭動掙扎,尖叫著要她放開我。

「不要亂動,妳不想要這他媽的針頭斷在妳的身體裡吧?」她的雙眼看起來很瘋狂,幾乎像卡通裡才會出現的那種。

我緩緩地搖頭,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,泰勒護士這才變回原本正常的態度,慢慢地把針筒往前推,將那未知的液體送進我的血管裡。

「為什麼呢?這就要歸功於我親愛的員工和優秀的治療計畫。」

電視裡不斷傳來男人的吹噓,護理員終於放開我並拿掉塞在我嘴裡的布。我用力地咳嗽,一股睏意突然湧了上來,電視還在繼續播放但聲音越來越遠,整個房間開始旋轉扭曲,所有色彩漸漸融合在一起,不管注射到我體內是什麼東西,已經開始發揮作用。

 

「我們保證會還給妳一個純淨的心和乾淨的靈魂。」

電視裡的這一句話把我拉回現實,我連忙轉頭尋找護士和她的同夥,疑惑地發覺他們都消失了。我想揉揉疼痛的頭,但雙手被束帶固定在床邊。似乎是過了好幾個小時,太陽已經下山,房間一片漆黑,我的腦袋努力消化剛才發生的事情。

「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?」我困惑地喃喃自語,試圖掙脫手上的束帶。然而幾次嘗試後,我徒勞地躺回去整理著思緒。

電視似乎是循環播放,我被迫聽著那個金髮混蛋一遍又一遍吹噓這裡有多棒多厲害。房間的門突然被打開,一陣交談聲傳了進來,是泰勒護士還有一個陌生人。我試著坐起來,想要對著他們大吼,但我連頭都抬不起來。跟失去身體控制不同,比較像是護理員壓著我的感覺,但除了泰勒護士,還有和她說話的人,我沒有看見還有誰啊。

「這是維若妮卡,新來的參數,對羥二氫可待因酮上癮。」泰勒的聲音非常一板一眼,她走到我的床邊,手電筒照射著我的眼睛,我忍不住呻吟抗議,想要轉頭避開刺眼的光線,她笑了一聲,輕輕拍了我的臉頰才轉開手電筒。

「哼,妳把我拉過來就是要看這個?」那個陌生人明顯很生氣。「老實說,她跟其他低等噁心的癮君子有什麼不同?」

低等?這個稱謂狠狠地在我心頭上戳了一刀。

「我…我認為她會是很好的人選….做…呃…儀式?」泰勒護士顫抖著回答。

突然她整個人被往旁邊一丟,我瞬間恢復了身體自由。我還在試圖搞清楚眼前的狀況,電視廣告突然結束,雜訊的光線照亮整個房間,我驚恐地看見一張陌生的臉出現在我面前。

康斯坦丁.辛克萊!

有別電視上光鮮亮麗的模樣,眼前這一個看起來像是好幾個月沒睡覺,那雙深沉的眼睛透露出滿滿的嫌惡,他抓著我的頭來來回回打量,訝異地抬起眉毛垂眸盯著我,微微點頭後便放手離開我的視線範圍。

「可以,看來她已經準備好了,還有不要在半夜的時候叫我來看這種東西。」隨著遠離的沉重腳步聲,泰勒護士出現在我眼前,她摀著喉嚨大力得咳嗽,似乎是剛剛被掐著脖子,可是除了辛克萊,房間沒有第四個人了。

「看…看來他選了妳。」她用力地咳著,終於讓空氣流進肺裡。她鬆開我手上的束帶並退後避開我揮過來的手。

我也許是個癮君子,但這之前我可是位運動員,不過在我站起來想要攻擊她時,卻發現手腳軟綿的像果凍一樣,我直直栽在地板上無法動彈,腎上腺素這時候不是應該要發揮作用嗎?

「嘿!嘿!小心點。時機成熟之前別傷到妳自己。」她那種過度關心又居高臨下的語氣實在令我噁心。她蹲下拍了拍我的頭後便起身拿出一個對講機按下去,幾位護理員立刻進來把我抬到床上。

「現在呢,妳的治療要開始了,只要妳的戒斷症狀過去,我們就可以進行下一階段的治療了。」泰勒護士愉快地說,走到我身邊拍拍我的頭,「歡迎來到桑柏拉勒戒所阿。」她笑著轉身離開,連電視也一併推走,獨留下我一個人待在漆黑的房間裡。

 

我不停思考可能會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,正想要彙整所有的想法時,一個更嚴重的問題來了,戒斷症狀,比我以前經歷過得還要兇猛還要快發作,雙倍的痛苦下,我吐光了在進來桑柏拉之前吃下的所有東西。很快我的胃就被清空,但還是不停的乾嘔,我開始擔心他們該不會要放任我繼續這麼下去,好在泰勒護士帶著一瓶點滴進來……還有一堆該死的神祕藥丸。打點滴我可以接受,藥丸就不了吧。所以當她遞給我那一把藥丸,我用盡全力揮開她的手。

「嘿!妳必須要吃藥!」她從口袋拿出更多藥丸再次遞到我面前,我已經沒有力氣再揮第二遍了。

在她的注視下,我咬牙切齒地把藥丸扔進嘴裡,試圖藏在頰邊,但下一秒她伸手撬開我的嘴巴。

「妳不是第一個做這種事的人了。」看我乾吞下所有的藥丸,再張嘴給她看,她才滿意地笑著離開。

黑暗中我蜷縮成一顆球想要讓自己保持清醒,真希望這一切只是場夢,可惜不是,也從來都不是夢。

 

出現戒斷症候群已經超過一個星期了,症狀漸漸趨緩也開始減少。雖然我很渴望拿回我的藥,但與其再度沉溺於藥物之中,我寧願擁有現在的理智。

泰勒護士完全不是當初看到的樣子,這個地方也跟外面想像的不同。接近虐待的治療,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逃過制裁。我找了辦法把這些資訊傳達出去,我會持續讓你們知道這裡的情況。我很快就會被允許離開房間了,希望能和這裡的其他人談談。

桑柏拉勒戒所到底在搞什麼鬼?

 

原文:If You’re an Addict Stay Away from Sombra Rehab Center (Part 1) by Voodoo_Clerk

https://www.reddit.com/r/nosleep/comments/pyruiw/if_youre_an_addict_stay_away_from_sombra_rehab/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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